【鲈鱼/吉乐】尼古丁

@箫若离 老师的两篇点梗!呜呜呜我写得太垃圾了愧对老师

两篇都跟烟相关,两篇之间无联系






《戒瘾》   

 卢老师视角叙述(不知道符不符合老师的要求)



1

我一直搞不懂我的搭档。


他有时候安静得像睡着了一样,有时却絮絮叨叨得像个老妈子,这大概可以用外冷内热来解释。但为什么他面对我的时候,从来都不像和园子里的师兄弟面前那样活泼,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不过以后不用再想啦,我要搬家了。



2

我搞不懂我的搭档,此事由来已久。他这个人太过复杂,复杂得像邻家小孩用十几只蜡笔画出来的画。


但是人的认知总有偏差,如果我不是执拗地想要了解他的全部,我或许也能自豪地说我是最了解他的人。而在他眼里,我大概也只是一个幼稚的娃娃。


但是他最近像变了个人。


起初,他只是在回避我,不再和我说话。虽然在屋里我们一直很少交流,但是现在连人都很难看到了。我回来的时候桌上只摆了一只碗,饭菜也只够一人份,问他他就说自己已经吃过了,然后躲进房间里,再也不出声,我贴在门上,连京剧都听不见。


他开始变瘦,变得憔悴,我怀疑如果半夜走进去他的房间,他大概也睁着眼没有睡着,否则他怎么会憔悴成这样,我忙了半个月终于闲下来看他一眼,竟然会觉得触目惊心。


他太瘦了。


今天中午我迟了些回。


回来的时候,他正靠着墙边,我一推开门他就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


我一面放下手里的足球一面回答他。


“路上有点堵车。”


他狐疑地看了我几眼,又好像松了口气,慢慢站起身往阳台上走,我盯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手颤抖地打着火,然后白雾就模糊了他的上身。


我叹了叹,在饭桌旁坐下。饭桌早就摆满了菜,他也许已经等了我很久。


我这样解释着他的反常。


“一起吃啊。”


他好像含含糊糊地答了句吃过了,也可能没有回答。


我只能一个人吃。他做的家常小菜倒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只是西红柿炒蛋咸过了头,咸得吃一口要灌半碗水。


行吧,可能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把他惹着了,但我不知道。


这或许就是他最近反常的原因?


我还是吃完了整盘。


3

事实证明,当张玉浩都出现反常的时候,解释比忽视还要没用。他的脾气开始像六月的天气一样反复无常,客厅被他弄得一团糟,但每次他房门紧闭的时候,整个屋子就像只有我一个人住一样荒凉。


直到我忍无可忍地打开他的房门的时候,他终于不是安静得像死了的样子。


他在一声不响地扭着那个老音响的音量开关,一下一下,机械似的。老音响里还放着京剧,咿咿呀呀的诡异极了。


“你最近到底他妈的怎么回事?”我暴怒地喊。


这一点都不像我,我从来不发脾气,这使我悲哀地发现,我的搭档兼室友,他的一举一动给我的影响都太过深刻。可笑的是,我还谨遵他前不久宣布的“不允许进入我房间”的命令,把他扯出了房门。


“你他妈告诉我啊!有本事发脾气没本事说吗!”我拉扯着他的衣领,他险些站不稳。


“你少管我!不是说要搬出去了吗?你就这么闲?”他一把甩开我的手,向我逼近了几步,我有些慌,缩了缩脖子。


“就因为这个?”


我开了个玩笑。


“搞得你跟个看着闺蜜出嫁的小女生似的。”


显然这个玩笑不怎么是时候,他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怔怔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了两圈有些无措地扎进房间。


还在尖着嗓子飙高音的京剧戛然而止,我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我好像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的搭档。


4

接下来的几周,他好像闹够了,但还是时不时走到客厅里,好像在找什么。我们就躺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盯着脏兮兮的天花板,什么都不想。


玉浩突然告诉我他要戒烟。


“说得好像你戒得掉似的。”


我笑了笑。


玉浩烟瘾大极了,但说起来,这也算是我的错。


刚认识的时候,两个人都穷得要命,他屋里唯一一张椅子是张破木椅,带把手的。我去他家里坐,两人也不说这些日子怎么过来的,就瘫在地上,各自掏一根烟,借着一个打火机点着,然后谁也不看谁,谁也都不出声,假装世故地吞云吐雾,那时候他瘦得皮包骨,活像只吉娃娃,他尖削的轮廓只有这一会儿不会扎到我眼。明明他吸烟是我教的,但往往最后我都会被呛出眼泪,他却一点事都没有,甚至朝我笑,笑得前仰后合。


那些年抽到快烧着手指才停下的烟头全都摁熄在那张破木椅上,把手椅背椅脚全是小黑洞,后来出了名搬新家的时候他给扔了,说是看着不好受。


“说得好像你戒得掉似的。”


我大笑着重复。


他瞪了我一眼。


“我肯定会戒掉。”


也是,张玉浩向来说到做到。


“是啊是啊。”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你大概要吃很多戒烟糖吧,没准我再见你的时候你连糖尿病都有了。”


我自顾自地笑起来,他没有理会我,只是到处找着藏在屋里各个角落挤得皱巴巴的烟盒,找了一下午。


被找出来的烟盒堆满了整个桌子,像一座小山一样,有好猫有窄版猴,花花绿绿的。他搬来一只铁桶,在里面点了火,然后一包一包往里面丢,严肃得像在举行什么仪式。杂乱的烟味冲进我鼻腔,我呛得冒眼泪,他转过头看我,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大概又在笑吧。我无聊地想。反正总不会有眼泪。



5

我搬家那天,大大小小的物件从这个不大的屋子里搬出去,久积的灰尘扬得到处都是,一时间整个房间显得空荡荡的。张玉浩蜷在沙发上,自从戒了烟之后似乎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安静地看着我忙出忙入,像一片奄奄一息的叶。


我出门的前一刻没忍住回了头,他正愣愣地看着我,像被丢弃的残破的布娃娃一样,我没由来地觉得残忍。


“你还是别戒烟了。”


我忍不住劝他,他像没听见似的,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累极了一般。


“我能当你孩子的干妈吗?”


他的开口实在让我猝不及防,尽管我一直在看着他。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他之前的所有反常都从来没有出现过。我还是最了解他的人,他也最了解我。


又或者之前才是他,现在和从前的都是假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他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像是世界上最疲惫的人,但是他还是一脸乞求地看着我,好像在求我什么天大的事。


“噢,当然可以。”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只要你想的话。”







《冰淇淋和万宝路》     

校园pa

BGM:《way back home》 



“夏天就应该吃冰淇淋。”

 

卢鑫把柠檬冰淇淋递给玉浩的时候这样说道。

 

“夏天吃冰淇淋?俗不俗啊。”

 

玉浩接过去舔了一口,冰冰凉凉,柠檬酸从舌尖蔓延到舌沿,然后奶油的香甜就涌上来,黏糊糊的,好像充满了整个脑袋。

 

“俗?人们从夏天吃冰淇淋到开始流行冬天吃冰淇淋,他们不俗?”

 

玉浩埋头咬了一大口,疼痛和爽快同时出现在太阳穴上,他含含糊糊地回答。

 

“俗,真俗。”

 

为什么两个大学生还会像小孩一样专门跑到小卖部买两支柠檬冰淇淋,起因可以总结为卢鑫发现玉浩也吸烟。

 

这两件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联系,但确实就是这样。

 

卢鑫找到玉浩的时候,他正在吸烟。那是校园里少数没有安装监控的地方,玉浩半倚着墙,烟飘得很稀薄,跌跌撞撞地往南边走,没走多远就消失不见了。学生们和教授们的喧闹很远很远地传来,倒有些恍如隔世。

 

卢鑫笑了笑。

 

“喂,你也不怕违反校规啊。”

 

玉浩撇了撇嘴,没说话,他俩都清楚,校规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只是一张白纸罢了。

 

卢鑫走近,从他兜里摸出了烟盒。

 

“万宝路爆珠?你喜欢这个牌子?”

 

没等玉浩答话,他又抢走了玉浩唇边那根,塞到自己嘴里,猛吸一大口,玉浩没阻拦,只是咂了咂嘴。

 

“这烟也不是说味道不好,就是跟我想象的感觉不太像,反而有点像……柠檬冰淇淋。”

 

“你以为它叫爆珠,就真的跟果浆爆珠一样?”

 

“不是,不是,我想象里,应该是五彩缤纷的,应该是炸开的,而不是慢慢涌上来。”

 

“就跟我们上次在实验室炸颜料一样?”

 

“是,也不是,那些颜料在炸开的一瞬间是的,但之后全都黏在墙上,糊在一起,就不是了。”

 

卢鑫被呛了一口,玉浩扑哧一声笑出来,卢鑫郁闷地扔到地上,踩灭了。

 

“你以后还是不要买这个牌子的了。”

 

所谓乐极生悲,玉浩看到自己只吃了几口就掉在地上的冰淇淋球,差点没哭出声,最可气的,卢鑫还在旁边笑得快要抽搐了。

 

玉浩郁闷死了,又掏出那包万宝路爆珠,抽出一根想把它捏碎。

 

“你说,我把烟草撒在这坨冰淇淋球上面,点上火,它会不会像火球一样烧起来?”

 

“别!别撒,我有一个更好玩的主意。”

 

卢鑫憋着笑拉住了玉浩。

 

“你把鞋袜脱了,把脚趾陷进冰淇淋球里面,你这一块皮肤会记住那种带着柠檬香的冰凉,于是你以后无论走到哪儿,都像踩在柠檬冰淇淋球上面,说不定你的脚指盖上还会粘上柠檬黄。”

 

行吧,玉浩终于知道他俩的作品差别在哪儿了。遇到一个快融化的冰淇淋球,一个想让它快点融化,好过完它短暂的一生,顺便添一点辉煌,一个想让它保持自己,在别人的记忆里永远冰凉。

 

玉浩难免会把这样的事情扩大到他们本身的差别上,天知道卢鑫脑子想的又是什么,是让冰淇淋球掉在地上这件艺术的事更加艺术,还是单纯想让它变得更好玩。

 

玉浩最后采取了最俗最俗、俗得他自己都嗤之以鼻的方法处理——他用纸巾和蛋筒捞起来,把地擦干净,然后整个扔进了垃圾桶里,算是买了棺材作了祈祷,在它死之前就进行了葬礼,原因只是他不想每次看见那摊污渍都想起这件事。

 

这么想,它的确有些可怜,玉浩为它默哀了几分钟,卢鑫在旁边皱着眉头,大概也在难过。这两个人傻得可以,尽管这样的事常常在他们身上出现,而他们往往称之为浪漫。

 

之后玉浩好久都没有抽过万宝路爆珠,那没抽几根的烟盒被他放进了宿舍柜子最深的地方,也没扔,算是一个祭奠品。

 

但他还是喜欢去那个角落。事实上,玉浩选择在那里抽烟不只是因为那里没有监控,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一座破破烂烂的秋千。

 

秋千绳子很长,因此能荡得很高,玉浩有事没事就在上面坐会儿,在这件事上,他幼稚敏感得像个小孩,尽管所有人都认为他很稳重,比他的挚友卢鑫稳重多了。

 

好吧,他俩并不是什么朋友,如果用世俗的话语来定论,他们大概算是恋人,奇怪的是即使他们毫无遮掩,所有人都并不相信。

 

玉浩一边荡着秋千一边无聊地想着。

 

搞艺术的或许都比较容易伤感,风在他向前荡起的时候灌了他一个满怀,在他向后荡去的时候又疯狂地把他往边缘挤弄,他意识到是否自己身边太过空旷,以致所有的感官上都是风。

 

卢鑫就在他最低落的时候出现。他在他向前冲下去的时候向他张开双手,然后顺着落势坐上他身旁的空位,手臂缠上他的脖颈,唇贴上唇,缝隙里还泄出他的笑声。

 

卢鑫就是卢鑫,能读懂一切的卢鑫。

 

玉浩只来得及感叹这一句。雨争先恐后地落在他们的头顶,紧贴的脸,顺着衣领爬进冒着薄汗的背脊。

 

大概是夏天的急雨,否则怎么会如此黏腻。

 

卢鑫在台上弹着吉他唱歌的时候,玉浩就在台下看。

 

他唱的歌据说叫《way back home》,英韩双语的,卢鑫的语言天赋实在不错,短短一周就直接登了台。

 

玉浩看着他像每一个活泼帅气的大学生一样又唱又跳,台下的尖叫此起彼伏,很忍不住地笑出声。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也弄一节目,好歹也能跟他登同一个台,但去年他自己上去举着把二胡拉了首《赛马》,自己倒是尽兴了,台下的观众听得昏昏欲睡,那场面着实不太好看。

 

台上的卢鑫唱到“I'll find my way back home”之后吹起了口哨,女生们的欢呼更甚,有的男生也不甘示弱地跟着吹起来。

 

玉浩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听懂歌词。

 

不过他们确实是不能听懂的,卢鑫唱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坐在很后排的他,所有的眼神好像在叫他“回家吧回家吧”,玉浩在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明白卢鑫怎么能像心理辅导师一样高兴平和地唱出这一句话,明明内蒙古到西安比山东过来还要远。他曾经问卢鑫是不是也会想家,卢鑫扬起嘴角。

 

“想呀。”

 

玉浩又问他,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问题,整个句子像被打碎了重装一样,好像问了歌,也问了家乡。

 

卢鑫笑得更加开心。

 

“反正,以后或许也不会再回去了。”

 

前面的一群人拥了上去,带着相机手机形形色色,玉浩回过神来,应该是表演结束,校园报的人在追着问问题,还有些是在求签名求合照。玉浩看见卢鑫也被围在中间,他坐在舞台边上,其他人在舞台下,众星拱月的样子。而他的男孩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或许还露出了那只可爱的虎牙,小腿贴着台子一晃一晃,露出的那一段脚踝白得反光。

 

玉浩很慢很慢地起身,跟着其他人向外走,他摸出兜里的烟,烟卷在他指间绕着,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朝着舞台大喊。

 

“卢鑫!”

 

有的人听见了,转过了身,有的人没有注意,还看着台上的人。但是无所谓,因为卢鑫看过来了,他像是等了很久一样看着玉浩,笑得明媚又张扬。

 

“卢鑫!你毕业之后,是不是还会待在西安?”

 

玉浩把手掌环起,放在嘴边大喊。卢鑫也跟着做了。

 

“是啊!”

 

玉浩勾起嘴角,放下了手。

 

“那我毕业之后,也待在西安好了!”

 

他朝台上一扬手,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卢鑫就伸手接住,拿下来一看,万宝路爆珠。

 

玉浩转身往外走,朝背后挥了挥,直到走出门都没有回头。

 

卢鑫从盒里抽出一根,点燃,放进嘴里猛吸了一口,四周的相机手机伴随着惊讶的抽气声不断闪着,柠檬冰淇淋的味道像果浆像颜料一样迸溅在他的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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